第(3/3)页 自己英年早逝的爱徒! 大明宣宗皇帝!朱瞻基! 不是缠绵病榻的那个暮年宣宗,而是登基之初,于奉天门大阅三军、于文华殿力排众议时,那个傲然独立、睥睨天下的青年天子! 那挺拔如松的身姿! 那沉静如渊的气度! 那掌控一切、睥睨万物的眼神! 多么的神似! 不,是形神皆似! 属于雄主的威仪,正在这个年仅九岁的躯壳里苏醒、凝聚、喷薄欲出! 文华殿经筵上那个会打哈欠、会“懵懂”提问的乖崽? 内阁议政时那个坐在小墩子上、带着倦意说“无异议”的小不点? 朝臣口中那个离不开王振提点的“奶娃娃”? 假的! 这统统都是他精心编织的假象! 自己竟被一个九岁稚童的伪装蒙蔽至今! 更可怕的是,此子蛰伏之深,显露的威仪神韵,竟已直追其父盛年! 方才对袁彬的激赏、平日值房内对“奶娃娃”的轻慢议论……瞬间被这极度违和的景象彻底粉碎! 惊骇、难以置信、以及一种事态即将失控的强烈危机感,瞬间交织翻腾! “阁老?”引路书吏见杨荣忽然停步,目光凝滞,于是不解的低声轻唤。 书吏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瞬间打破了杨荣的凝滞。 他猛地回神,飞快地再次扫了一眼敞轩方向。 那抹小小的身影依旧负手而立,沉静如渊。 不能再看了! 他对书吏极其轻微地摆了摆手:“走这边。” 杨荣指向了另一条更远、更隐蔽的宫道,随即率先迈步,步履看似从容不变,但细看之下,步幅却比平时略快了几分。 书吏连忙跟上,心中虽有疑惑,却不敢多问。 “经筵改习《春秋》……” 这是前几日内阁刚刚议定的新讲学章程! 怪不得士奇兄力主此事时,言辞恳切,言及‘圣学根基’、‘帝王心法’,更言‘当趁冲龄,早定心性’。 彼时我虽附议,却只道是寻常规制调整,未解其深意! “原来如此!原来如此!” 杨荣心中豁然开朗,一股夹杂着对首辅杨士奇更深的佩服与忌惮瞬间涌起! 杨士奇这哪是仅仅在“训导幼主”、“防范阉竖”? 他分明是早已窥见了龙鳞下的峥嵘! 这改习《春秋》之议,非为寻常进学,实乃勉仁兄未雨绸缪、力挽狂澜之举! 这是老首辅在诡龙入海前,抢筑的最后一道堤坝! 是借圣人之言,行……束龙之术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