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乾清宫 五月的紫禁城,褪去了恋恋不舍的春寒,此刻连风都带着点槐花的甜味儿。 袁彬穿着簇新的青织金妆花过肩麒麟曳撒,腰挎着御赐的鲨鱼皮鞘绣春刀,站在丹陛之下殿门东侧的阴影里。 他努力绷直腰板,学着旁边那位姓张的老资历散骑舍人,眼观鼻,鼻观心,按刀肃立。 可这心,它静不下来啊! 几天前,他还在西华门跟老兄弟围着水井啃干粮,结果皇帝一纸调令,他就杵到了这天下最尊贵的门脸儿前。 他爹袁亮,宣德爷潜邸时的老亲卫,替主上挨过鞑子的狼牙箭,最后临了也就是个适百户。 他哥袁成,大同城头力战至死,才追封了个把总。 到他这儿,祖坟冒青烟了? 一步登天,御前带刀! 这馅饼太大,砸得他到现在还有点懵。 新差事,新门道,得重头学。 领班周头儿是个和气人,说话慢悠悠,透着股京片子味儿:“袁老弟,你是恩荫出身,许多规矩不懂,不过不用怕。咱们这差事,说重也重,说轻也轻。” “重的是站的地方,天底下头一份儿;轻的是手上活儿,就一个字,守。” 他抬起下巴努了努紧闭的殿门。 “守的就是这道门,这门里头的安稳。眼要亮,耳朵要灵,手脚得稳当。不该咱打听的,风吹过耳;不该咱往里瞅的,云遮雾罩。” “陛下年幼,咱们当差的,本分第一,护得周全就是功劳。” 袁彬一眼不发闷声应着。 这“本分”二字,他在边镇时就懂。 当兵吃粮,站岗放哨,天经地义。 只是这宫里的日子,就像石磨一样,得一圈圈转着规矩。 --- 辰时初刻,乾清宫外响起一阵轻捷却规矩的脚步声。 两个尚膳监的小太监,合力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朱漆描金大食盒,快步走到殿前丹陛下。 两人放下食盒,其中一个麻利地打开盒盖,小心端出里面分格放置的几样早膳:一碗热气氤氲、温得正好的羊奶羹,几碟精巧的点心,还有几样清爽小菜。 他迅速将这些移到旁边一个早已备好的描金漆盘上。 按定例,御前入宫之物,须经当值带刀侍卫过目。 今日值守殿门的正是袁彬。 他按刀上前一步,目光锐利地扫过漆盘:羊奶羹色泽乳白,香气纯正;点心形态完好,无碎裂异色;小菜也清爽干净。 第(1/3)页